《柴湖记忆》系列之四：验兵时的记忆

上善若水

                                                                                                                                  验兵时的记忆
   
      验兵是在1983年9月份，时年我正在柴湖高中二年级读书。1983年对于生活在这片热土上的人们来说是难忘的，一是那年8月汉江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二是那年8月16日的严打风暴。这年对我来说就更是难忘了，得益于我的恩师、恩人和贵人的帮助，我离开了这片热土，踏上了漫漫人生路，从此步入了这个尘世。
   当时想验兵去参军家里是不同意的，所以我是跳课去参加验的兵。那时候每年验兵，都把街上的孩子放到最后体检，因为街上孩子在验兵体检的时候，屁股后面都跟着若干名家长，一是关心，二是怕体检某个科目检查不合格，好及时去找熟人打通关节，达不到目的时候，有的家长甚至在现场纠缠不休，往往影响到整个体检站的工作，所以每年都把街上的孩子放到最后来体检。因家里不同意去当兵，自己是单枪匹马走完的整个体检过程。
   每年验兵的体检站都是设在原来柴湖公社招待所的院子里，那年也是如此。因姑父是五官科医生，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色弱，能够识别红、绿、黄、蓝、紫各单色，但当把红、绿、黄、蓝、紫色混在一起，自己的眼前就是一片灿烂了，也就分不出色盲检测本上用五颜六色色块组成的各种图案，这样自己在体检的第一关将肯定被淘汰无疑。验兵时体检第一关就是视力，所以在其他各小公社来的应征青年进行体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视力检查关那看着别人是怎么检查、怎么通过的。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在背记那色盲检测本上用五颜六色色块组成的各种图案。色盲检测本是用黑色的硬卡片纸做成，有20页左右，内芯在黑色硬卡片纸上贴着白底用五颜六色色块组成由易到难的各种图案，有1、2、3、4、5、6、7、8、9、0数字图案和刀、狗、剪子、凳子、桌子、拖拉机、汽车、轮船等图案组成。在别人体检的间隙我试着看了，简单的数字还凑合可以看出来，其它稍微复杂点的图案在我眼中就是满目的灿烂。在别人体检的那几天时间里，我已经基本把那本色盲检测本上的图案顺序背记烂熟在心了。
   就是在自己每天在体检视力关前观察、背记的时候，遇到了我人生中的另一名贵人——张锋政委，他是1983年空降兵第15军赴湖北省接兵团政委，那年空降兵第15军在湖北省仅在荆州地区有接新兵任务，指标分配到了钟祥县、潜江县、京山县和江汉油田管理局等四个地方。其中钟祥县接新兵最多，共156人，柴湖公社分得30人空降兵新兵指标，但最后柴湖公社在1983年走了空降兵31人，那增加的一名指标就是我，增加的原因，慢慢讲来。其实钟祥县的156名空降兵指标中还包含2个女兵指标，可后来因为钟祥县地方政府上参与争夺这2个女兵指标分配的官员过多、关系过于复杂，一直分配不了，部队也协调不了，部队考虑再三，收回了2个女兵指标，到最后，那年钟祥县实际入伍到空降兵第15军的共154人。（关于2个女兵指标和最后无奈收回作废，都是到了部队以后听政委说起，才知道有此事。可恶！可悲！）因钟祥县接新兵最多，所以张锋政委具体负责分管钟祥县接兵工作，这样才有了和我人生中另一名贵人——张锋政委的不期而遇。
   1983年的夏天有大洪水，有严打风暴，也有大热，那年的夏天特别热，到了验兵的9月份，更是热的让人难受。记得是在一个下午，当时我仍然在体检站视力关前认真的看着别人体检、努力的背记着那本色盲检测本上的图案顺序。我是站在参加体检青年队伍边上的一个树荫里，感觉身后有人来，做为家境极端贫困、家庭地位卑微、从小就一直看人脸色长大的我，没回头就让出了那片树荫，继续盯着那本色盲检测本。其实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就是我人生中的贵人张锋政委。过了有几分钟，有人拍我的肩膀说：“小鬼，你也是来验兵的吗？”这时回头才看到站在我身后的一群人，有三名着空军制服的军人，还有我认识的公社上的干部、柴湖小公社武装部和柴湖公社武装部的陪同人员。我回答到：“是的”，“想当什么兵呀？”因为知道那年到柴湖招兵的有2个兵种，一个是空降兵第15军，另一个是济南军区陆军第26军，自己急急的回答：“想当空军”。“小鬼长的很精干，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急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问我话的那人就是我人生中的贵人张锋政委。这时他告诉他身边的人记下了我的名字，在记我名字的时候，他还问公社的陪同人员：“柴湖的‘湖’字带不带三点水旁？”。到部队后知道记下我名字的那位叫“张千”，是政委的通信员，跟随政委多年，写得一手好字，是河南省罗山县人，1986年退伍，安置在河南省罗山县财政局。另外一位是1983年负责在柴湖公社接兵的邓连长，到部队知道他是空降兵第15军44师131团1营2连的副连长，是张锋政委的老部下。到部队新兵团2个多月后，在一个大雪飞舞的日子里，又见到邓连长的时候，那天是政委安排要他到新兵团找我、看我，邓连长告诉我：“政委当时就告诉我说，这个小鬼很有礼貌，知道礼让，小伙子人也长的精干，这个小鬼咱们部队要了，并且叮嘱我，你把名字记好，要注意看着这个小鬼，如果体检通过，定兵的时候，咱们部队一定把他要过来。后来为了把你从陆军要过来、政委是为了难的！”。邓连长回去后，政委知道我是在130团3营，那时3营营长刚好是政委的陕西老乡，政委还专门给3营营长打电话说：“这个兵你给我留着，新兵训练结束我要带过来的”。因为空降兵第15军的3600多名新兵全部在44师130团进行为期6个月的新兵基础科目训练，待新兵训练结束后再分配到43、44、45师，政委是怕我被分配到其他部队去了。邓连长是河北省唐山市人，是政委的爱将，1985年百万大裁军的时候，邓连长提出想退伍，政委多次挽留未果，是政委给做的工作把邓连长的级别调至副营后退伍，安置在河北省唐山市交通局。
   那年照例把街上参加应征的青年放在最后体检，我开始体检是在9月16日。自己战战兢兢的来到了体检的第一关进行视力检查，可能是检查多日了，也可能知道最后检查的都是街上的孩子，别人也不愿意找麻烦，那天医生把关不是很严。轮到我时，视力检查两眼都是1.5，顺利过关，接着就是我最担心的辩色检查，医生翻开的第一幅图案我准确辨认说“是数字9”、接着医生又翻开第二幅图案，凭多天的背记我毫不含糊的回答“桌子”，医生没翻下去，在体检表上写下了“合格”两字，谢天谢地，我终于过关了！今天我必须向“党”和“组织”老实坦白，我是蒙混过关的！还有一点在这也必须向“党”和“组织”老实交代，我的年纪报的也是假的，那年征兵要求不低于18岁，入伍心切，时年16岁的我向“党”和“组织”慌报虚高了2岁，呵呵！在接下来的体检听力、嗅觉、血压、内科、五官科、外科、总检、和第二天的透视、化验都是高奏凯歌，一路顺利通过。
   体检到外科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我明白了什么叫长嫂如娘。外科检查时需要脱光衣服进行检查，主要是检查应征者身高、体重、胸廓外形、痔疮、疝气、扁平足、O形腿、皮肤病、身体是否有大型伤疤、身体协调性等方面。那天还有红旗小公社前一天没有体检完的一部分应征青年和我们一起体检，外科体检是每次进去15人进行检查，外面也是编好15人一队列队等待。那天是个下午，在我后面的一应征青年和他姐姐（当时我以为是那应征青年的姐姐，后来才知道实际不是）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姐姐问：“让你晌午洗澡，你洗了没？”，答“洗了”。姐姐又说：“等下进去检查、下面可不能这样”，姐姐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头，继续说到：“昨天就有一个这样的，被淘汰了”。那应征青年低着头说：“知道了”。到部队新兵团再见到那同乡的时候，我开那同乡的玩笑说：“你真幸福，这么大了，验兵还要自己的姐姐陪着”，那同乡的回答让我内心一震：“那不是我姐姐，是我嫂子”，从同乡的讲述中才得知，他家里多有变故，家境贫寒，是靠哥嫂的帮衬长大的，他嫂子是那几天抽到验兵体检站临时帮忙的工作人员。那一刻我对这位长嫂肃然起敬，命中有如此如娘的长嫂，真是幸福！长嫂如娘!此话不假！
   体检完了接着就是非常关键的定兵环节了。大家都知道，每年可以通过身体体检关的应征青年是很多、很多的，到最后能穿上军装，走入军营的幸运儿是很少一部分，在柴湖这个人口大区，更是如此。我知道依自己那时候极端贫困的家境、卑微的社会地位，自己是不可能穿上梦寐以求的军装走入军营的。在我苦苦的哀求下，家里勉强同意了我参军，家里这时候找到了我初中的恩师周德春老师，那时恩师家先生刘德安先生在公社武装部任部长，只有他可以给帮这个忙。当找到自己的恩师说了难处的时候，才知道其实那时候已经晚了，已经定兵的名单中并没有我，是恩师对我人生中的贵人刘部长说：“街上的孩子去当兵，是条出路，能帮忙，咱一定要帮帮”。5月1日专程回柴湖拜望我的恩师的时候，恩师还回忆说：“你刘叔没说啥，拿个冷馍就出门了”。写到此我已是泪流满面，我的恩师呀！恩人呀！贵人呀！你们为我默默的、大力的、无私的、不求任何回报的做了那么多，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恩师呀！恩人呀！贵人呀！我又为你们做了什么呢？！我惭愧呀！！！是刘部长到钟祥县武装部说：“我们公社今年通过体检的应征青年特别多，兵源质量好”，要求县武装部给增加指标，在我人生中的贵人刘部长及时的、大力的、多方的努力下，为我从其他公社调剂争取到了一个指标，使自己得以顺利定兵。感谢您！感恩您！我人生中的恩师！贵人！得知梦想成真以后，那时候高兴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那些天自己真的是身轻如燕，一路欢歌，是我在这片热土上生活的12年中，少有的开心的日子和快乐记忆。
   因为空降兵属于特种兵，对身体在视力、身高、下肢骨骼、下肢静脉、心率、心脏收缩期杂音、耳内鼓膜等方面有特殊的要求，所以那年的9月底有部分通过体检，已经初步定兵的空降兵兵源到县里去复检，柴湖公社一共去了43人，复检的名单中没有我，自己也就没有参加复检的可能。其实那时候的自己也没敢有那份奢望，能够穿上军装，去陆军部队自己已经感觉好满足了。等复检结束，10月初空降兵开始最后定兵。此时，刚好我人生中另一名贵人张锋政委去潜江县、京山县和江汉油田管理局检查接兵工作回到了钟祥。政委回到钟祥看到参加复检的名单中没有我时，立即安排通信员张千到柴湖找到邓连长，问复检的名单中怎么没有我，邓连长说看是不是身体检查没有过关，接着政委要求邓连长找公社武装部问问是什么情况。在了解情况后，1983年10月4日邓连长、政委的通信员张千和柴湖小公社武装部的一名陪同人员来到了我贫寒的家里，邓连长问：“想不想当空降兵？”我说：“太想了！” 邓连长说：“那你就等通知吧”。邓连长走后，虽说自己当时心里有了一点非分的想法，但那只是一过的念头，自己深深的明白，依自己的家庭情况想走好点的兵种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就没在心里多想这事了。事情的转机是在10月9日，邻居有2家和我同时定兵到陆军的孩子拿到了“入伍通知书”，却没有我的，家里和我急忙找到了小公社武装部，问是什么情况，小公社武装部负责人和邓连长都在那，是邓连长把我拉到边上说：“政委有安排的，你回家等着、不要着急！”这时候我才知道了是那天不期而遇的我人生中另一名贵人张锋政委在帮助我了。但回到家中，那些天心里真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自己有可能当上空降兵了，担心的是怕万一两头都不落实就麻烦了。真正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是在10月19日，还是邓连长到我家说：“已经定好了，你今年走空降兵”。说句内心话，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可能是由于多日心理上的煎熬，反而没有知道自己当初定上兵的时候开心。到了部队后，邓连长讲出了更多的定兵详情，是张锋政委在钟祥县武装部给做了不少工作，县武装部有人提出，这个兵没经过复检，不符合规定，政委说：“这个兵是你们没让人家复检，这个兵就是身体不合格，我也要！”。政委还和县武装部领导在最后钟祥县的定兵会议上发生了争执，发了脾气 ，叫板说“这个兵我要定了，如果你们不给，你们打招呼，想让我带走的兵，我一个都不要！”正因为是政委的坚持，所以柴湖公社在1983年分给柴湖公社的空降兵指标是30人，最后却走了空降兵31人。邓连长还说：“政委批评了我，说如果这个兵你带不走，就算你没完成任务！”
   定兵以后就是政审了。时逢1983年8月16日的严打风暴，那年定兵以后接着的政审环节是特别严格，全部已经定兵人员的政审材料都要交派出所逐人审查，由派出所盖章，再由派出所所长个人签名，才算通过。并且明确规定，如果送走的兵源中有涉嫌到刑事案件，需要到部队追人的，由签名认可、通过政审的派出所所长负全责。那年柴湖已经定兵的陆军和空降兵都有因没能通过政审而中招被拿下的，当然也有个别幸免，蒙混过关的。在新兵团训练的时候，我知道的就有安徽省的公安部门到新兵团带走了2名那年入伍的新兵，后来部队负责到安徽省接兵的人还受了处分。我的政审材料是10月15号通过派出所政审交到柴湖公社武装部，10月17日柴湖公社武装部签上了“同意应征入伍”意见，盖上了柴湖公社武装部的大红印章，又在10月20日盖上了钟祥县武装部的印章，签上了钟祥县武装部“同意应征入伍”的意见。我是10月21日拿到的“入伍通知书”，拿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刻，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接着便是激动、激动、再激动了，一直到离开前，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觉。10月23日接到通知，去公社招待所领军装，当时自己还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在现场没有换上服装，有很多同乡是在现场就穿上了军装，我是到家才开始试穿的，穿上上绿下蓝、肥大的军装时，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就别提了！那年街上的孩子能够幸运走进空降兵部队的一个有3人，书绪君、建黎君和我。书绪君是根正苗红，家境殷实，入伍之路走的非常顺利，体检、定兵、政审一路都有人相助，他是最早知道自己是定兵在空降兵部队的，其实那年若按正常的话，他应该是唯一可以去空降兵部队的街上的、那时候人们常说的：“街上市民”家的孩子。最具传奇色彩的是建黎君，因种种原因，建黎君是在10月27日，就在我们即将离开这片热土的前一天，才匆匆拿到“入伍通知书”，领到军装，赶上了末班车，幸哉！建黎君！还有那第3人就是我了，也是那增加了指标的第31人。
   转眼就到了离开这片热土的日子。当年柴湖公社每年送新兵的时候都在公社招待所由政府安排一顿饯行饭，在1983年10月28日的中午，公社为那年柴湖公社入伍到空降兵部队的应征青年饯行。宴开5桌，1桌是镇上领导和武装部领导陪着来柴湖公社接兵的邓连长，另外4桌是我们31名即将告别家乡的青年。镇上领导和武装部领导陪邓连长那桌上的菜稍微丰盛一点，我们桌子上是6菜1汤，那时候能够有6菜1汤是很不错了，已是难得的美食。可大家面对美食的时候，还是抵不过马上就要离开家乡、离开亲人的惆怅，大家都吃的不多。饭厅外面，招待所院子里站着一片来送别的亲人们，大家都是很快拔了几口就来到了亲人的身边，不一会儿，人群中就传出了压抑的哭泣声和不断的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等邓连长那桌吃完饭，我们31人在原来柴湖招待所和农具厂之间的马路上分3个班、排列成3队，举行送行仪式。我们每个人胸前都带上了大红花，洋溢着满脸的神气。送行仪式上先是镇领导讲话，勉励、要求大家到部队上要好好工作，保家卫国，为家乡人民争光！再就是邓连长讲话，感谢地方政府的支持，为部队输送了这么好的青年。接着是新兵代表讲话，表达安心服役、努力干好工作的决心。然后大家列队上车，汽车开动的时候，现场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家在依依不舍中离开了柴湖这片热土！
   下午的3点多钟到了集结地点皇庄码头仓库，其它公社的新兵也陆续到达，大家就在皇庄码头仓库的地上睡了一夜，10月29日早上大家早早的就起来，整理好背包和行李，在早上8点10分开始向皇庄码头行进，登上由原武汉军区后勤部派来接钟祥新兵的轮船。9点左右轮船在一声长笛中徐徐离开了码头，岸上有不少赶来送行的亲友挥动着高高举起的手臂。皇庄码头，我步入尘世的起点！
   上船后一个多小时，就有一惊喜，得到了人生第一笔依靠自己挣来的收入。张锋政委安排人员给每人发放了10元钱，说是10月份的津贴费，10元钱对于家境贫寒的自己来说，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更主要的是预示着自己从此开始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努力来立足于这个社会了。为什么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现在年轻点的朋友可能非常不屑10元钱了，我用一个简单的换算，你就明白10元在1983年有多大的价值了。在1983年用10元钱可以在粮管所买到国家供应的1毛2分7厘一斤的大米78斤，现在用10元钱在市场上只能买到1.7元一斤最普通的散装大米5.9斤了；用10元钱那时候还可以在柴湖育红小学斜对面供销社开的餐馆里买到6分钱一个的馒头166个，现在用10元钱在市场上只能买到0.5元一个的馒头20个。其实那时候能够吃到6分钱一个的馒头一直是童年的我心中的一个奢望。在到达部队的第二天我就到邮局给家里寄回了8元钱。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就26年了，到现在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的、1965年版的10元人民币的编号是：“ⅩⅤⅡⅩ  4683728”。
   在汉江上航行了19个小时以后，1983年10月30日早上4点多钟，天还没亮，轮船在武汉关附近第11号军用码头靠岸，上岸后因兵站来接的卡车没来，大家在马路边等了很久，到达位于汉口黄浦路武汉军区兵站已是8点多钟。在兵站政委让邓连长找我到他的房间说：“马上就到部队了，新兵训练开始是很苦的，要有一个适应期的，要咬牙坚持住！”我回答：“保证不给您丢脸！”随后政委就乘座在兵站等他的专车，先回了部队。在黄浦路兵站停留了5天，等待那年空降兵第15军从全国各地接的新兵。在兵站住的是双层的木制大通铺，每层可以睡12人，吃的是10人一桌的3菜1汤的大盆菜，大米饭管饱。邓连长和政委的通信员张千带了我和几个新兵一起去游玩了“解放公园”，在公园的“苏联支援中国抗日战争牺牲飞行员纪念碑”前，邓连长、张千和我们一起站了好久、好久！还去逛了街。在兵站还有一个小插曲，让政委走后临时指定带队负责的邓连长着实吓了一大跳，2个旧口公社的新兵结伴请假，说是到兵站门口买点日用品，其实他们出来后是去了其中一人在武昌的亲戚家，到了中午也没回来，因为以前有过新兵中途想家而溜号的，邓连长紧张了起来，除了留下一名接兵干部看护我们，其他10多人全部上街寻找，可一直没找到，直到下午5点多钟那俩旧口公社的新兵才回来，邓连长把那俩同乡一顿好训，从那以后的几天再也不允许新兵离开兵站大门半步。
   1983年11月4日上午，大家整理好背包，从黄浦路兵站出发，走到了汉西火车站，在那登上专列，向军营进发。在下午1点到广水火车站下车。列队在广水电影院门前的广场上，由44师军务科李科长宣布已经分好的分兵名单，钟祥县去的154名新兵被分配到了空降兵第15军44师130团新兵训练团不同的连队。书绪君分在高机连，建黎君分在小炮连，我分在3营3连1排1班。然后按分兵单位上车，抵达位于应山县三里河镇130团的部队营房已是下午四点多了。从此开始了让人终生难忘的，让人终生怀念的，改变了自己人生命运的5个年头的军旅生涯！
   收笔之即，再次感谢给我鼎力帮助，助我迈出人生最关键一步的我的恩师！恩人！贵人！——周德春老师！刘德安部长！张锋政委！本人将今生铭记你们！感恩你们！

                      草就于2009年5月16日晨2时22分

职业流氓

空15军的空降兵主要分布在孝感市，后来我镇还有很多在孝感当空降兵。

yuaugui

该君文笔秀丽，感人至深。所述当时情况真实。
不知该君高姓大名，若有幸结识将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

兲漄·蒗芓

楼主好文笔，可以出书了。。。。

霸气苍穹

我有个朋友就是空15军的，经常听他吹牛B，跳伞怎么这么地.............

包糁面下酸菜

鼻酸眼热拜读，想起十年后的我。相似的经历、相近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只是我还不曾去梳理。这种回忆要有心境、要去感知，想来楼主已过不惑，能静下心来回顾梳理，是为留给自己的一笔财富，也是大柴湖论坛的幸事，愿此文为序，翘首期待更多佳品。

浮萍

拜读了。写的好！

修心

上善若水

职业流氓朋友，看来你对15军比较了解！

亮剑

上善若水曾将浓浓思乡情跃然纸上
现在又将回忆的丝线清理的如此清晰
对柴湖的情感远胜在家的人，惭愧

男人河

你们未曾复员时，！我曾经到你们部队一游！

quanquan

认真读过

上善若水

yuaugui朋友
谢谢你的抬爱！
有心就有缘相识！有缘就能相聚！
如果那天你看到一中年男子且带着墨镜，在柴湖，陪着我的恩师在散步、或陪着我的恩师在菜场上买菜，那你就可以大胆的上前问道：“可以认识你吗？上善若水朋友？”呵呵！
再次感谢你的抬爱！祝好！

刺猬梅

10# 亮剑

刺猬梅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时间流逝了，带不走那些残存的记忆！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忆，让我们更加感谢过去！珍爱今天！感恩生活！

刺猬梅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一段回忆一段情，作者对那个不知名的长嫂的钦佩之情，对人生路上帮助过我的那些“贵人”的感恩之情，让人面露温馨，心生温暖!

刺猬梅

机会只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当别人跟着家长东走西窜，乱成一团时，“我”却在视力关前记图案，这小子鬼机灵！如果我是张锋政委，也会说：这小子，中！

习惯漂泊

楼主，那时我才3个月呀，看了你的故事真的好感动，你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有机会认识一下最好

习惯漂泊

楼主，那时我才3个月呀，看了你的故事真的好感动，你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有机会认识一下最好

习惯漂泊

认真的看完了，我只能说当时的政委慧眼识才